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影,黑色花叶造型构成的高大铁门透出古典韵味,远远看过去发现有个小黑点倚在那扇门上,盯着手表的眼里映出了此刻的时间,七点十五分。
时间有点早,不,是太早了。
华露水把手垂落下去,看着光线越发灼热的天空,抬起的手不自觉地抓向胸前,结果是扑了个空,这时她才想起了那颗小星星并没带在身上,而是安稳地在那舒适的房间里沉睡。
胸口里的那股闷气很艰难才被呼出体外,抓了几下的手带着更为抑郁的情绪放到了背后,落空的心思转而投到了黑黑的皮鞋上,看似平静的思绪往一边倾倒。
淡淡的懊悔像是水里的鱼儿那般游动,现在回去还能赶得上,这样的想法闪过了数次,双脚依旧牢牢地抓在地上,还是算了吧,万一被发现有够麻烦的,毕竟小星星里面装了一大堆练习题,会让人误以为自己是要作弊。
身上那不重不轻的倦意渐长势头,可大脑却异常清晰,还要等多久才能进得去?
真不该这么早出门。
这样的状况已是第三天了,睡不着的华露水带上背包来到了身后这所海悦音乐学院的附属高中,这是她在高考期间所用的考场,距离正式开门时间还有半小时。
主要科目在前两天已经结束了,每一分每一秒恍如在迫切逃离地狱的极度恐慌之中,想起当时情形的华露水再度紧张起来。
这样的情绪根本不该出现的,因为今天的考试不会作为高考成绩的一部分,考试的内容是由学生来决定的,用作放弃升学而选择就业的一个指标,这是星城特有的教育体制。
总觉得缺少了什么而静不下心来,华露水微微弯着的后背一点点滑落,树枝清脆的折断声伴着细微的摩擦声一同到来,她那抬起的视线惊讶地看着某个正往自己走来的身影。
“千里?!”
“你怎么在这里?!”
华露水惊呼过后发觉自己问的这个问题有点可笑,自己几乎是第一个进到考场里的,明显与千里不在同一个考室里,自然也就不知道对方也要在这所学校里考试。
“哟,可爱的小学妹,怎么这么早?”
“该不会紧张得睡不着吧?”
千里慢悠悠地走过去,打趣地说道。
“哈哈……”
“你也很早啊。”
华露水小声地苦笑着。
“唉,又不是我想这么早的,公司那边出了点状况,凌晨三点就被吵醒了,之后怎么也睡不了 。”
“还有几个小时就能好好的睡一觉了。”
千里蹲下坐着,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香烟,把里面最后的一支烟点燃了,吐出的烟雾似乎带着某种忧愁飘散在空气里。
“……”
嘴巴想要说些什么,却又不好意思,华露水只好捂着口鼻轻轻咳了几下。
“啊,不好意思,等下就好了。”
千里觉察到对方不喜欢这浑浊的烟草味,红红的星火加快了燃烧的速度。
“……没事,有什么烦恼的吗?”
华露水站起来拍着沾在裙子的沙粒。
“没什么,有点小麻烦。”
“你觉得怎么样?”
鞋底狠狠地辗压着那根被吐到地上的香烟,千里把一张照片递给了对方。
“……这个人是?”
“好美……”
确实很美,照片里的人有着洁白的肌肤、秀灵的眼瞳,浑身透出一股难以言明的气质,任谁看了都会被深深吸引住,华露水惊叹之余感到困惑。
“对方的父母与我公司有生意上的来往,我再过几个月就满二十二岁了,这下可真……”
站起来的千里踢着脚边的细石块,目光变得深沉。
“这不是就是……”
相亲!华露水没敢说出这两个字,从心底涌出一股厌恶感。
“你怎么想?”
“不知道,出身、学历、外貌各个方面都挑不出什么毛病,换了别的人一定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。”
“……你不觉得这样的事……”
“很讨厌?确实有一点,不过也没什么。”
“……”
眼里有一丝抵触的神色,华露水不知道怎么才能准确表达自己心中的想法。
“哈哈,你这是什么表情?!”
“让人烦恼的事情多着呢,没什么好担忧的,在还能选择的时候就该好好的遵循自己意愿往前走。”
“我先进去了。”
千里笑盈盈地冲着正要打开校门的人,对方用狐疑的目光看着他与身旁的少女,仿佛他们做了见不得光的事情。
思绪浮浮沉沉得不出结论,当华露水正要跨过身后那扇大门,才发现四周汇聚了很多前来参加考试的学生,很快她就淹没这人海了之中了。
空空的课桌横七竖八,散落的书本与纸张几乎铺满整个地面,喧闹的氛围早已散去,考试的结束让那些即将毕业、并迈向人生一下阶段的学生抛开了身上的繁重枷锁,沉浸在这轻松的时刻里。
午后的阳光刺痛着不加遮挡的皮肤上,抱在怀里的除了装着针线等工具的袋子,
还有一只布娃娃——那是考试内容的“结晶品”。
在旁人看来这个是“奇特的考试”,对华露水来说却是十分重要,这是她唯一能超越别人的特殊优势。
本来她对结果没抱太多的期望,只是默默地按照自己的心意完成一个作品,没想到自己被赞扬了,担当评分老师的人是受邀前来的自由职业者,他们都是以制作手工品来谋生的。
这份小小的惊喜依然能在华露水的脸上找到一丝痕迹,偶尔傻傻地笑着,让身旁的人误以为她脑经哪里不正常了,她本人自然是没发觉这一点,踏着轻快的脚步离开身后的拉面店。
在接下来的几小时,华露水在大大小小的店铺之间穿行,一直寻找着她认为最适合的礼物,这个东西是高中生涯最后的任务,结果不尽人意,失望的脸上更多的是迷茫。
什么样的东西才算得上礼物?
仔细想想还是没有头绪,礼物这个词与华露水一直有着触之不及的距离,几乎没有朋友的她自然不会有这种极为平常的经历,就连作为人生启蒙老师的父母也从没教过她这一点。
胸口被一抽一抽敲打着,华露水努力不让自己再回想起过往,她快步往闪着绿色灯光的交通灯冲过去。
下午三点,原本安静沉睡的校园被一群闯进来的人惊醒了,他们无一例外身穿着日常的衣服,来回搬运着各种材料——形状奇怪的木板、油漆桶、大量的木材、还有一个足足有一辆小车那么巨大的箱子。
“你两个留下来,其余的人把材料送到小广场,按照预定的计划布置场地。”
薇薇把事情简单交代了一下,随后提起几罐油漆桶往校门那边走去,学生会的书记笑笑与另一名男生跟在后面。
地上放着一块大大的木板子——由几部分独立木板组成,并在背后用金属支架牢牢固定好,正面用白色画布包裹着,薇薇他们的任务就是将那洁白的画面填满色彩,蹲下来她的展开一张预先绘画好的图样。
“那边再多涂一点。”
“这个颜色不对……”
“喂!错了错了,形状不对啊。”
不知是身为会长的威严让人感到惧怕,还是心思全投入到色彩的世界里,除了薇薇在大声呼喊,另外的两人沉默得如同一潭死水。
汗水跟随流逝的时间蒸发了一次又一次,一个多小时后总算完工了,收拾过后休息过后,大大的彩色画布板被绳索紧紧绑着,在下面的两个女生用力托着,爬在高处的男生缓缓拉动绳子。
“笑笑,你先顶住。”
话还没说完,薇薇就顺着梯子爬到了上面去,与那名男生合力将画布板拉上去,拉扯的力道稍微有点不足,滑落的绳子将沉重的分量压在笑笑的那小巧的手上,不出数秒就会引发可怕的一幕,从门外快速跑进来的某个人将画布板稳稳接住了。
“让我来吧,这活儿对女生来说太吃力了。”
“学长?!”
承诺没有去理会笑笑那惊讶目光,他轻巧地爬上到了在大门顶端的装饰铁栏上。
“薇薇,你下去吧。”
承诺说着不温不火的语调,一句命令的话却流露出非同一般的感觉。
直到画布板被安全固定在铁栏上,薇薇才惊呆中清醒过来,她带着困惑回到地面上,与笑笑一同走向小广场。
太奇怪了,这感觉是?
不是什么在身上快速流动,有种电流穿过身体的错觉,薇薇细细碎碎地念着只有她自己才听得到的话语。
“会长……”
“什么?”
露出为难神色的笑笑看着地面那惨不忍睹的“命案现场”,她朝着毫不觉察的薇薇打了个眼色。
视线急忙转向地面,薇薇看到了脚边放着几个油漆桶,各种翻到出来的颜色混合成五彩斑斓,这是一副意外的美景,而承载这美好色彩的是那坚硬的水泥地与湿透了的鞋子。
啊!!
惨痛的喊声差点滑出喉咙,薇薇慌忙捂住嘴,抱着紧头拼命往教学楼那边跑去,将那些等着看好戏的目光通通甩到背后。
黏黏的感觉实在无法让人讨喜,狂奔的水流怎么也刷洗不净那入侵到肌肤里的色块,越是用力刷波及的面积越发增多,翻滚了数次的焦急泪光最终被强忍着。
“该死的!!”
薇薇狠狠地骂着,却不知该由谁来接受这句痛骂,她不认为落得这样境地是自己一时大意招致的结果。
该骂的人?是那个将油漆桶随意乱放的人?是那些没提醒自己的人?还是…….
扑通,某个地方剧烈跳动着,身上的毛孔都在抖震着,薇薇使劲将冰凉的水泼在脸上以求洗掉纷乱的思绪。
“那样子是洗不掉的,给我看看。”
“你……想干嘛?!这可是女厕……”
薇薇像是受到了惊吓的仓鼠想要往后退,然而承诺毫不理会她此刻的心情,一把抬起那沾满油漆的脚,顺势将鞋子脱了下来。
“鞋子不能穿了,换上这个吧。”
承诺把从体育馆里借来的运动鞋放在地上,接着又掏出了一小块海绵洗涮着脚上的油漆。
“……”
薇薇用有些发冷的手抱紧上半身,扭过去的目光避开那难为情的景象,绷紧的每一寸神经吸收着从外部入侵的柔软触感。
够了!
真的够了!!
压抑着的情绪有种要哭出来的冲动,薇薇一脸阴沉地盯着小广场的中央,那里放着由木材层层叠叠堆砌成的巨大塔状物,一心想要避开的某个身影不断出现在她的视野里,焦虑的情绪越发加剧,几近崩毁的边缘。
薇薇越想越不明白,最后变得无法正常思考了,这数小时内的奇怪感觉从何而来?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?是布置场地的次序出了差错?不对,是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?也不对,那究竟是?
是那家伙!
接通的思路理清了因由,那就是出自承诺口中的一句话。
薇薇,你下来吧。
这普通的话语旁人无法理解当中有什么不和谐感,薇薇对此却感到不安,因为这是承诺难得正经说出自己名字,让她更在意的是对方并不是喊出自己的全名,而是用了“薇薇”这样亲昵的称呼,那是承诺在孩童时代结束后就再也没有说过的。
除了那句话,对方那不同以往的举动无不透出某种古怪的氛围,薇薇把这种气氛看成了某种危险的信息,想到这里她不禁担心吊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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